范月强
木蘭詩的唧唧不是嘆息聲
一說機杼聲,機杼聲引出「木蘭當戶織」很自然,「不聞機杼聲」不是沒有,是場景从機杼聲轉移到嘆息聲。但是此說有个硬傷,機杼聲多用「札札」,古詩有「札札弄機杼」,不用唧唧。 一說嘆息聲,其實最不好,歎息聲引不出「織」,且与後面「惟聞女歎息」重複,果真如此,「木蘭抱杼嗟,唧唧複唧唧,不聞機杼聲,惟聞女歎息」豈不明瞭,還是重複,不過許多例証讓人无語,但是那些唧唧是不是嘆息聲也是問題。 一說蟲鳴聲,直覺不是。 折楊柳枝歌前六句与木蘭詩相似,第一句作「側側何力力」,「阿婆許嫁女,今年无消息」讓人恍然大悟,「側側何力力」不是女子的嘆息聲,而是旁觀者的感歎聲,類似「唉喲喂唉喲喂」,翻出來是「可憐阿可憐」,表示女子内心愁苦。地驅歌樂辞有句「側側力力,念君无極」,側側力力也是感嘆詞,表示內心悲苦,翻出來是「苦阿苦阿」,不同的是主體是「我」。 同理,木蘭詩前六句是阿爺說的話,唧唧是阿爺的感歎聲,反映女子内心愁苦,因爲「阿爺无大兒 木蘭无長兄」,愁苦發之于外而有歎息聲,一内一外,并不重複。女子无心紡織,「不聞機杼聲」是對「木蘭當戶織」的否定,沒有機杼聲,唧唧的主體是阿爺,不可能是蟲鳴聲。 不是嘆息聲爲甚麼用唧唧,第一句有多个版本,从「側側何力力﹣唧唧何力力﹣唧唧何歷歷﹣促織何唧唧﹣唧唧復唧唧」的流変看,如果原來是唧唧復唧唧,不太可能改成側側何力力,原本應該是側側何力力。 唧唧就是嘆息聲,但這句不是唧唧復唧唧而是側側何力力,是阿爺的感嘆聲,表示女子內心愁苦,後人誤作嘆息聲改爲唧唧。
2025-05-07